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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下了死神的餐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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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下了

死神的餐桌

(下)

作者:杜昌华

朗诵:张继励

6

手术台上:两小时较量

12月6日19时10分。

手术室工人推着专用病床来接我。我脱光所有衣服,只穿一套病号服,上衣还必须反穿,躺在病床上,漫长楼道里/所有人,纷纷避让。

妻子跟在后面/扶着床,从二楼到三楼,进入手术区门口,铁门缓缓开启又坚定地关上,妻子被隔在了外面,我独自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手术区有若干间手术室,像是一个有几个隔间的修理车间,我被推到其中一间。一男一女两位年轻的麻醉师询问我既往病史,提示各种风险,然后拿出两张危险告知书,要我签字,我看都没看——这时看和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签下了两个平生写得最丑陋的名字。

医生撩起上衣,要我盘曲如龙虾,然后在我腰部脊椎上注射麻醉药,一阵剧痛。

不一会,我用手指头摸了摸大腿,手指头有感觉,像是在摸一段树皮,大腿却一点感觉没有,下半身像凭空消失。

我神志清醒,但下身麻木,医生接下来怎么操作我并不是很清楚,只从他们的说话声中判断,应当有六七个人在手术室里忙碌。我猜想,我的腿像做膀胱镜一样被架到两个支架上,医生透过内窥镜和电切刀频繁进入我的身体。

手术很漫长,远远超出20分钟。

我听到马医生在要各种管子镜子,远处有人在应声寻找,有时也有说找不到的。

我一动不动,试图用各种题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得最多的是特朗普上任后的中美关系,特别是台海局势。台海恐怕难免一战!我跑了那么多年两岸关系,如果再起硝烟,与其困死病床不如战死沙场!“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我体会到了吉鸿昌将军为何不畏死但难忍愤怒和懊悔。

时间停滞,我不知道生命流过了多长一段,但我知道,已经过了好几个20分钟,我的手术为什么比别人漫长?我想起了一床病友老刘的话:所有超过预计时长的手术都是坏消息。

医生们还在大声讨论操作的细节。

医生们的口气和我们平时在办公室里讨论如何做节目差不多,没听到慌乱,我心稍安。

突然,我的左肾巨大胀痛!我明显感觉到疼痛越过麻醉区和非麻醉区的边界像腰部蔓延,我感觉到像有一个鸡蛋塞进了左肾!

我哼哼了几声,咬住牙。——术前要求摘除假牙,我实际上是在咬嘴唇。

胀痛持续加重,我又开始呻吟,本能地蠕动身体,躲避痛感。马医生问:你怎么啦?我说腰疼,他说,没事,正常反应,在安支管。

很快,右肾又开始重复和左肾一样的胀痛,又一个鸡蛋塞进了右边腰眼。

终于,终于,手术结束了。

我听到有医生们在考虑是否还要继续一台手术,有人说太晚了,只能等到明天。

两位做麻醉的医生用被单把我从手术台上转到运送病床上,我问手术进行了多长时间?他们说,快两个小时了,现在九点过了!

哦,人家20分钟,我两个小时?我和其他同类病友有什么不同?!

我又被众人抬到我的病床上,我问了一下时间,大家说21:20。

7

医生也是民工

21:20!

也就是说,我从早上8点起等待手术到现在,经过了13个小时!

也就是说,这13个小时,年轻的马凯大夫都在手术台上实行手术!

医生受到多么大的劳累和煎熬?

十几个小时,如此高强度的劳动,还要全神贯注精心操作最后一刀?!

医院作为病人见到医生,你不可能和他们有朋友同事一样的平等关系,你不可能了解他们的生活、生存方式。

医院泌尿外科门诊见马凯大夫,大约35岁的小伙子,我第一印象是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写满了疲累。

后来的检查住院和手续,我才知道,医生这个职业并不比我们这些成为新闻民工的记者轻松。

马凯大夫每天的工作日都满满的,医院西直门院区门诊,有时在白塔寺老院区门诊和手术,作为主治大夫,他至少有一病房不断更新的病人/需要术前检查、手术治疗和术后护理,有的还要/反复手术。

马凯大夫还要参与日常医生值班,5日晚上,因为尿道烧灼般疼痛,我两次到医生值班室求助,都是马大夫值班,我知道那天早上起他就在病房间忙碌。

护士们也一样,彻夜不能休息,要应对随时出现的情况。

一个护士每天帮助病人注射和服用的药物总在几百种,单是毫无差错地把这些药物准确送给病人,该是多大的责任和劳动!

侄女就是护士,我理解她为什么老说累。

中学同学段炼是医生,他也说过,他做手术一做就是一天。

不同职业的人难免互不了解,甚至互相抱怨。高峰时的地铁里,没人能宽松,热气蒸腾的笼屉里,没人能凉快,我们的祖国,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发展水平。

我们渴望健康,却不能善待医生和护士。我们希望他们像母亲一样呵护我们,却让他们像拉磨的驴子在手术台和病房无穷劳作。不能确保自身健康的医生,拿什么体力心力保障我们的健康?

医生,也是民工。

8

术后第一夜:追杀

6日,21:20。

推回病床后,我就开始注射各种药液。

我的下身插入了筷子粗的塑料管,冲洗伤口的药水经此注入,又经此排出(我不知道是不是管中管)。一袋三公斤的药水,从头天晚上注射到第二天下午,用了十几袋。

四人手术,只有我一人/注射这种液体。一百斤左右的药水流进我的身体,又流出来的仍然是红色液体和淤血块。我的血小板低,这鲜血怎么就止不住啊?

下身仍然麻木,插入的管子此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痛,只是完全不能动。

腰疼难忍!像被人踩断了的疼!又像灌进了一瓶醋的酸胀!我躺不住,又不能动,生不如死!

夜深了,我和妻子始终盯着那向我身体注水和排出废水的管子,它不能断流,断流液体会回流肾上,造成更痛苦的肾积水。

手术太晚了。

没有医生巡视,只有我们两人在灰暗的床灯下盯着生命的流水线。安静的世界,跟你没关系,只有和你最亲密的人和你在一起,分担你的痛苦。

半夜,输液管多次断流,紧急叫来护士修复。

凌晨三点多,再次断流!

护士鼓捣了半天不见效果,迅速跑出去找值班大夫。

一个年轻的大夫进出多次,他说管子被大块淤血堵死了。他拿来注射器和药水试图打通水管,都失败了,他满头渗出了汗水。此时麻醉发挥效用的实效已过,他每动一下管子,我的尿道都痛。

他说,只有拔管,我也只好答应,总不能憋死。

他拔管子了,就像一个铁钉捅进下身,我一声惨叫!

以为就这一下,咬牙,问他还会痛吗?他说,再忍一会。

又一枚铁钉子捅进下体,他把管子又捅进去了!

我又一声惨叫,差点没昏死过去。

全病房的人和外面病房的人/都被我喊醒!

我趴在妻子肩上:姐姐,我不治病了,让我去死!

妻子大哭。

下午6点钟刚做完手术的殷老爷子大骂医生:你不打麻醉?就这么生拔?你是医生吗?!

大家都跟着骂医生。

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叫大家不要骂医生,他也没有办法。我看到了他的焦急和汗水,别人没看见。

我看了一下下身,满床都是血。

后来正式拔尿管的时候,无需麻药,也不痛。

原来,尿管靠近身体处有一个气囊,插进去之后才打开气囊,让它像膨胀螺栓那样卡在身体里,摘除时,先放气,管子脱落并不痛苦。

医生可能没有放气就拔管插管。

9

杜冷丁

12月7日。

一夜没敢合眼,一直在盯着那进水管。

天亮了,腰越来越痛。

早上九点左右,马医生和其他几位大夫一起查房。他昨天熬到那么晚,今天照常上班。

马医生说:我长的东西很多,位置又深,创面比其他人都大。为了防止肾积水,还在肾和膀胱交界处安装了两个支管,昨天手术的大部分时间在反复安装这个,这也是你感到腰部胀痛的原因。

太痛了,现在我都无法躺卧起坐,说话都不行,前后胸运气就痛。

马大夫说,注射杜冷丁。

杜冷丁是囚禁疼痛最坚固的牢笼,即使这样,十个小时这头猛兽还是能破笼而出。在它起作用的时间里,我小睡了一会。

10

改判死缓

12月8日—13日。

我成了病房的钉子户。同天手术的病人都能起床了,摘管子了,可以自由移动了。因为多处腰疼和不断出血,我仍然不能下地。医生要我运动,我也只能勉强挪到床下,拎着尿袋子,从床头走到床尾。

8日中午,一床老刘、三床殷老爷子出院。

9日中午,三床老李,出院。

同期病人,只剩下我和尚未手术的王老爷子了。

8日下午,一床来了个新病人,赤峰的马老爷子,膀胱癌。

9日中午,三床的病床上来了个新病人,是我在做膀胱镜时遇到的老王。他的到来,扭转了病房凝重的空气。

59岁的老王,看起来只有40多一点,一头黑发,身形高大,营养良好,他谈笑风生,完全像是走错了门的小贩,一路笑呵呵跟人打招呼,一路给人伸手帮忙。

他很快成为病房的开心大宝,这是一个在北京胡同泡了至少一百年的语言大师。

他说,根本没把自己当病人,不要人护理。做膀胱镜时,医生让我自己看看,我说看什么,又不是产妇生孩子,非要看看男女?

他的病情性质也有待病理检查。

我们从里到外都看错了他!

他,59岁,他的病,也比所有人都重。

10日,四床也来了一个新病人,一个12岁的孩子,肾积水。

12日,周一,下午。

马医生来告诉我,病理切片做出来了,是腺性膀胱炎!!!

什么?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良性了?

也不好这么说吧?它很容易复发,很容易癌变,要经常检查,但至少,你现在不用切除膀胱了!

灌注(化疗)不用做了?

不用,定期来复查,一个月后来做/摘除支管手术。

我被改判死缓。

妻子喜不自胜,到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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