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老于家,女孩是泼出去的水,是进不了家谱的。
因为是女孩,于月仙从小被爷爷奶奶戳着脑门骂。而她的妈妈也因为生了女孩,在家里的地位低下,不受待见。
有一次家里地震,一家人吓的四散而逃,于月仙被掉下来的篮子刮破鼻子,流着血,她贴着墙壁站着,地震结束后,家里没有一个人来找她。
而零食也永远锁在柜子里,是于月仙所不能碰触的区域。
因为是女孩,从小爷爷奶奶都不让她出去玩,可是她却幻想成为侠女,在院子里上窜下跳,“飞檐走壁”,在房顶上看向远方,更加想知道外面的世界与光景。
二妹和三妹的出生更加加剧了母亲在家里地位的下降,作为大姐要照顾两个妹妹,还时常要承受来自父亲的责骂。
年纪还小的时候,每逢过年,三姐妹也被锁在家里,不允许去拜年,这样便不用收人家的红包,不然三个孩子别人就得给三份钱,实在是丢人,像是在讨钱。
等到于月仙长大了,能为家里分担了,父亲才允许她去拜年,但是不让她讨要红包。初一的一大早,于月仙便拿着长长的拜年名单,骑着巨大的二八式自行车,在赤峰寒冷的冬天,脸冻得通红,一个一个去拜访。
众多拜访对象里,于月仙最喜欢去表姐家,她是舞蹈演员,在她家,能看到表姐和同学们讨论舞蹈,讨论外面的世界,这也点燃了她心中的梦想。
02
“户口本”弟弟的出生,让三姐妹和母亲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以前锁在家里的无聊生活也因为弟弟变得热闹起来。
弟弟刚出生,奶奶便拿了五斤油条来看望母亲,这也成为母亲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扬眉吐气了一回。
弟弟也成为三姐妹的心头宝,她们每天围着弟弟转。作为大姐,有时候因为太关照弟弟而引发妹妹们吃醋。
弟弟八岁的时候,于月仙留在赤峰第一职业高中当老师,在家也会教弟弟妹妹们练体型。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弟弟身体出现异样,胸前鼓起小包。
可是作为女孩的姐姐跟父亲说不得这事,一提起父亲就生气。父亲也不愿意接受“户口本”生病这件事,儿子就是有本事,作为于家的儿子怎么可能身体会出现问题。
直到弟弟长大,脊柱弯曲到压迫到内脏,弟弟感觉到痛苦,父母才意识到真的病的很严重。
医院看遍了,也没有办法去医治,推拿、气功、连迷信的土方法都试过了,也没能好起来。
03
弟弟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个杂技团来赤峰招生,很多人都去了都没考上,母亲偷偷带着于月仙去参加考试,结果老师非常赞赏,要留下她。
可是父亲却非常生气,认为演戏是下九流,搞文艺的女孩没出息,何况是搞杂技,简直太危险。
听着父亲念叨,于月仙怒从心中起,拔腿就要跑。父亲马上追过来,把她拎回家按在地上说:“于月仙,从此以后你给我断了这个念头,你要是想干这一行,我打断你的腿。”
后来杂技团的老师来拜访,还专门给于月仙留了2个月的名额,但是因为父亲的极力反对,这个梦想的种子便一直埋藏在心里。而杂技团老师临走的一句话“这孩子,不学表演就实在太可惜了”,于月仙却记在心里很久。
因为表姐在歌舞团工作,经常带着于月仙去单位,她便有了更多学习的机会。
她总是趴在窗户上,看着大人练舞、压腿。
后来偷偷去业余艺校学习,得知这个专业可以考试去专业学校,于月仙也去考,可是每次在考前就被父亲拽回来。
身为书香门第的孩子,父亲希望于月仙当老师,但是她心中也有自己的梦想,父命难为,她便去选了幼师专业,这样自己也能发展自己的爱好。
幼师毕业的时候,学校认为她非常优秀,便让她留校任教,学校还安排她去沈阳音乐学院进修。这在赤峰市是非常高的待遇,从职业中专一毕业就当了老师,还能去进修,可以说真的是人才了。
后来有个陌生的同学给于月仙递来一张招生报纸,正是中央戏剧学院的招生信息。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她背着父亲偷偷练习,买了凌晨的火车前去考试。火车晚点了,导致她错过一试,她冲进考场争取到表演的机会,并向老师说明情况,最终通过了专业考试。
这件事情被校长知道了,非常生气,为了阻止于月仙考出去,校长把她赶去收发室看大门。可是这也没有阻止到她追梦的心。
她刻苦学习文化知识,要通过高考才能实现自己去北京学表演的梦想,可是临高考报名了,她却得知自己的考试名额被冻结了。
后来几经周折才求得教育局的处理,参加了高考。
但是于月仙却迟迟没有收到通知书。
原来是中央戏剧学院的老师害怕她父亲不同意,会没收她的通知书,不远万里前来赤峰送来了通知书,也与她父亲进行了沟通。
这般周折,于月仙才终于去了北京,学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表演。
04
进入大学的时候,于月仙已经当过5年老师,已经22岁了。
而张学松当过几年兵。他们俩无论在年纪还是社会经验上都有共同话题。
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副班长。
缘份有时候很奇妙,就是这样将两个人牵在了一起。
张学松在开学的时候就对于月仙一见钟情,为了避免别的学长抢走自己的意中人,张学松找到几个喜欢和学妹交往的学长,破门而入他们宿舍,大声喊:“新来的这一届女生,你们谁都可以动,于月仙不行,她是我的人。”
十年同学聚会,也是两位班长举办婚礼的大日子,大家伙还笑谈这件事。
于月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同学们在大学都能得到别的男生的帮助和照顾,而自己却没有男生帮助过自己,也没有男生围着她转。
因为有一个人想在她的世界里当英雄。
读书的时候家里已经很拮据了,父亲只给了她元,她再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
为了给家里安部电话,她什么龙套角色都接。
弟弟是她在北京奋斗的动力,在北京的日子里,她和张学松省吃俭用,住着块钱一个月的小平房,用着捡来的电炉子自制加湿器熬过北京寒冷干燥的冬天。
因为房租涨价,在北京他们一共搬过9次家。
后来,他们落户到了天津,为了找到更多演戏机会,她总告诉剧组自己住在天津,而她却从天津连夜通勤到北京演戏。
05
“月仙,快看这儿,我小舅子有救了!”
年,快30岁的于月仙和爱人张学松要办婚礼了,两个人也在天津买了房子,准备装修的时候,张学松看到报纸上一则报道,有位归国医生是脊椎外科专家,或许能治弟弟脊柱侧弯的病。
在张学松的鼓动下,于医院寻找这位专家求诊,求得医生答应。
弟弟是自己的亲弟弟,是自己的宝贝弟弟,自己当然义无反顾要拼尽全力去救治。
可是和学松的婚礼怎么办?
“你犹豫什么?推迟!”婚啥时候不能结,小舅子的病在学松眼里已经是重中之重。
就这样,于月仙担心家人会失望,便以旅游为借口带着一家子来到南京,实则为弟弟治病。
结果医生看完了,说治不了。说他经手的难度最大的手术是脊柱弯曲程度是度,而弟弟的脊柱弯曲是度,风险实在太大。
为了让弟弟手术,医院,在医生闲暇的时候就去求情,医生走到哪一回头都能看见她。只要进行手术,就说明有希望,正是心怀这样的想法和每天重复的请求最终得到医生的同意。
医院的花坛边上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掩面哭泣。于月仙询问未果,便静静地坐在这个陌生人的身边,她觉得在这个地方遇到的人应该都和她一样有着难以言表的痛楚。
或许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关心能够为这个人稍微缓解一下心情。
“我想治我儿子的病,可是我没钱.......”
原来他的儿子竟和于月仙的“户口本”弟弟一样患了脊柱侧弯的病,严重到已经咯血了,无从筹款,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苦。
听着陌生人的故事,于月仙也哭了起来,她的弟弟也受病魔折磨了十年啊,8岁到18岁,青春成长时间里充满了痛苦,十年时间里家里花了多少心思,找了多少方法也没能让这个“户口本”弟弟正常生长。
现医院有希望给弟弟治病,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于月仙哭着哭着站起来告诉自己:这个家里谁都可以哭,唯独自己不能哭。
还记的《西游记后传》里那个美的惊艳的妖女陈五真吗?
人们时常会感叹谢大脚竟然年轻的时候那么美。可是接这个角色的原因,也是为了自己深爱的弟弟治病。浓厚的风情味道和龙套反面角色在往常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可是弟弟得抓紧时间治病,哪顾得这么多,这才有了这样经典的角色。
筹得钱款,医院给弟弟治病了。
一个月的人工牵引,漫长的等待,七十斤的秤砣挂在弟弟的身上,仿佛能听到骨头拉扯的声音。于月仙每天看着和弟弟一样经受病魔折磨的人们,心中都是痛,自己无法感同身受这样的痛苦是最痛苦的。
牵引结束后,医生告知手术难度,可能5万元预付款不够支撑,还需十万。
14个小时,手术成功了,弟弟朝于月仙竖起大拇指。
弟弟原本只到于月仙的下巴,手术后到了她的额头。
弟弟在姐姐们的保护下长大,而姐姐永远是姐姐。
再后来因为机缘巧合,我们认识了大脚婶,陪伴了大众一年又一年。
在《爱与热爱,让我们勇往直前》里我看到一位好姐姐对弟弟的爱,也看到一个为了热爱的梦想奋勇向前的女侠。
这便是大脚婶,这便是于月仙。
资料来源:
《爱与热爱,让我们勇往直前》,于月仙于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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