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德阳有个由退休妈妈们组成的“桂花艺术团”吗？恐怕90％以上的德阳人都要回答“不知道”。
我也是年秋天才听夫人朱天琼提起“桂花艺术团”的。那天，她受老友白云凤之邀到东山上和一帮“老德阳”聚会之后回到家里，兴奋地对我说：“老付，养老就要像白云凤她们那样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白云凤比她小七、八岁，是她钦佩的一位知识女性，俩人交往多年，友情甚隆；我认识白云凤，却因工作忙而无深交。夫人告诉我，白云凤把一帮有艺术底蕴又热爱文艺表演的退休妈妈组织起来，成立了“桂花艺术团”。她介绍了当天和艺术团联欢的生动情景：歌舞表演、吹、拉、弹、唱……最后，夫人竟在我面前意犹未尽地唱起上个世纪的老歌，一下子显出青春洋溢的年轻态。
夫人虽然生性豪爽，可退休10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放松，这么自然地流露生活热情，实在是打心眼里高兴。打那以后，无论是在德阳家里或是冬天寓居海南，早晚散步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扭起快乐的舞步，展示自己的青春活力。夫人患有糖尿病和腺性膀胱炎，她的养老生活充满了和病痛的斗争，如今能够潇洒地表现出人生的灿烂，我要衷心地为白云凤她们的“桂花艺术团”点赞！
年4月8日，夫人告诉我，白云凤邀请她14日到绵竹九龙山聚会搞联欢，问我是否愿意和她一起去当嘉宾。我已经是“休看小字书”、“废书缘惜眼”的古稀之人，且有糖尿病、高血压和腰疾，去年底就辞去了一切实职，除了依心而行写点方块文字，便是与夫人一起治病养老，达成“创业夫妻老伴侣”愿景。我欣然答应夫人，一起去体验“桂花艺术团”的养老文化。
4月14日一早，我和夫人换上休闲的唐装。夫人精心调制了一盒凉拌包菜，又开车到曾烧腊店里领取了她头天定制的几只卤兔子，之后便到白云凤家汇合。
10时过，我们随着白云凤的车向遵道镇进发。一路上，烧牛肉的浓香和炖鸡汤的清香交替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那是搭车的团员们随身带的“拿手菜”。夫人说过，参加聚会者自带“拿手菜”是艺术团联欢活动的一道风景。11时许，我们到达位于绵竹乡村旅游区的李家院子。那是一个面对沿山公路、背靠九龙山的农村小院，主人是从东方电机厂退休的尤工程师夫妇，因主妇姓李而得名。他们是白云凤的朋友，为聚会无偿提供场所，自然也是参与本次活动的受邀嘉宾。和煦的阳光下，小院外的山坡上满是耀眼的嫩绿，走进嫩绿便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恩惠，不久前桃红李白烂漫时留下的余韵耐人寻味，花落入土成香泥引人感叹，更喜那孕育着桃李果实的花蕊，正骄傲地在嫩绿中等待着夏日的辉煌……聚会确实找了个好地方，选了个好天气！
在我拄拐浏览院外景色的时候，人们在院子里忙碌开了。大核桃树遮天蔽日的绿荫下，白云凤领着队员们铺红地毯，和乐师们一起安排乐池。每个乐师都随身带着乐器：笛子、二胡、吉他、手风琴……中西合璧，各有所长；朋友中有人告诉我：退休前，这些乐师都是德阳文艺界的大腕，今天的手风琴大师是从住院的病房赶来一展所长的……
负责生活的团员们则和家属、嘉宾们忙着把大家带来的“拿手菜”进行归整，30来份不同的佳肴，大份成盆，中份成盘，小份便是汤碗和碟子了，四张连成一个长方形矩阵的大圆桌上荤素杂陈，烧、炒、蒸、炖、炸各领风骚，真正是百花齐放。41个人在院子里活动，没有人发号施令，也没有大声喧哗，一切都像专门排练过一样，那么和谐又那么有生气！
自助餐在中午12时准时开始，这是真正的自“做”餐！我们吃着，喝着，正享受着口福，突然间手风琴响了：“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几十年前曾经陪伴我们成长的歌声刹那间飞出院子，飞上蓝天；一曲未了，“丢，丟，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又开了头；紧跟其后是“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疯狂的手风琴不断变换曲子，引领着一群阿婆、阿公像老顽童一般绕着饭桌，开怀地唱呀疯狂地舞，小院装满童年的梦，沸腾了。
我无法疯狂，大快朵颐之后便到正房的阳蓬下落座，院主人尤工程师饭前就为我准备了一杯香茶，我打算一边品茗一边体验疯狂的快乐。我以为边吃边唱边舞是“桂花艺术团”的活动模式，因此婉谢了尤工程师让我到客房小憩片刻的邀请，以为再过两小时活动就结束了，回家的路上再解决春困也不迟。
我太主观了！原来，午餐时的歌舞只不过是一场联欢的序曲，一场文艺盛筵的开胃酒。下午一点半，长达3个钟头的文艺联欢活动才在树荫下的红地毯上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是脍炙人口的《茉莉花》表演唱。她们唱的是跨时代的传统版江苏民歌《茉莉花》，真没想到白云凤既当指挥又兼领唱，把全球华人的这张音乐名片演绎得如此美妙，如此精到！我仿佛置身于50多年前的西安交大大礼堂听学校文工团演唱，不禁颔首轻轻地哼唱起来，习惯性的午困竟跑得无影无踪。表演次第展开，没有节目单，没有报幕员，没有化妆换装，也没有换场的繁琐。乐队是白云凤的灵魂，音乐是她和团员们心灵相通的密码，一首曲子预示一个新节目开始，每一个节目都有团员主演。主演跟着乐曲出场的时候，心动的家属、嘉宾自动跟上场一展歌喉或一显身手，演员是观众，观众也是演员，这就是以“桂花艺术团”为核心的联欢活动。夫人一直在热心地拍照录像，有时也情不自禁地上场亮一亮嗓子，伸伸胳膊动动腿，自娱自乐兴味无穷。
表演内容丰富多彩：老歌、流行歌曲，重点是我们这个年龄喜欢的老歌。《我的祖国》荡气回肠，让我们心潮澎湃豪情满怀；《江姐》主题歌《绣红旗》，把我们带进了对革命先烈的深深缅怀；《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激发我们珍视往昔的峥嵘岁月，拥抱晚年的幸福生活……
表演形式多种多样：唱歌有独唱、对唱、表演唱、大合唱；舞蹈有单人舞、双人舞、集体舞；戏曲有传统戏、样板戏；还有四川清音、中江表妹秀……
传统戏《梁祝化蝶》表演得凄婉动人，“祝英台”着一袭无领宽袖湖绿色长裙，那纷飞的蝴蝶幻化为飞天仙女，最后的造型不亚于大舞台上的名角，搏得满院喝彩。
四川清音《布谷鸟儿咕咕叫》，我是第一次见识，没有专门的道具，女同胞们手拿筷子敲着瓷碟就鱼贯地上场表演开了，那浓厚的四川乡土文化味，令人心旷神怡……
收官的集体舞令人震憾，队伍在院子里神龙摆尾般盘旋，人们都忘情地裹进了“龙”身，小院承载着夕阳的光和夕阳的热，再次沸腾起来！最后我成了茕茕孑立的铁杆观众，白云凤见状邀请道：“付大哥，来吧！”我晃晃拐杖难为情地笑了。我相信加强调理，自己一定会有跟大家一起“疯狂”的那一天。
去年秋天，我与夫人和白云凤及她的几位朋友一起游新津花舞人间，逛蒲江石象湖；今年春节前后,在三亚大东海、陵水县富力湾和清水湾的寓所又多次聚会。除了白云凤，其他几位女士我一直没搞清楚她们叫什么，后在夫人的点拨下，才弄明白她们都是“桂花艺术团”的成员。那个阿娜多姿的“仙女祝英台”叫李莉，那个韵味十足的“中江表妹”叫马代秀，那个打诨插科逗笑全场的活宝叫陈祖莲，那个归整佳肴堪称大师傅的叫叶开萍……19位活泼的团员年龄在58岁至68岁间，个个身怀文艺特长。
我建议白云凤将“桂花艺术团”自娱自乐的活动制成微电影，争取上电视，让更多的百姓感受德阳人的养老文化。唐代大诗人刘禹锡《酬乐天咏老见示》说“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愿与“桂花艺术团”共勉！
（编辑：金子制作：轻舟图据网络）
作者简介：付登华，年生，高级工程师。四川安费尔高分子材料科技有限公司名誉董事长；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邀研究员；西安交大四川校友会荣誉副会长;中国散文协会会员；德阳市纪实文学家协会名誉主席。轻舟文苑管理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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